番外十四-《念她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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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姐挑着眉头望向另一端的周家林,他的视线准确地落在沈听书身上,而后者正看着邹穆那一边的几个男生。
“是吗?”学姐微微一笑。
诚然,篮球并不是一个可以靠年龄大取胜的运动,但当周家林队和邹穆队开始比赛后,就算是不太懂篮球的人也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这股压迫感源于身高,源于自信,也源于技术。
场上的六个少年单薄的衣服都已被汗水浸湿,可一边是游刃有余地在跑跳,另一边却皱紧了眉头将烦乱写在了脸上。心态受到了影响低级失误也频频。
“卧槽,姓周的怎么还会打球啊,他是不是人啊。”
“真尼玛不是人,我还以为金逸吹牛呢。没想到周家林他是真会打啊。”
高中男生有的爱把一些脏话口癖挂在嘴边,沈听书紧了紧眉,用余光看到是高二的三个男生在谈论,手指毫不客气地指着场地中央奔跑的周家林。
眼前的手指像紧急出口的箭头,引领着沈听书的视线。
看多了电视剧和动画电影,也从没有将那些影片里出现的校园生活和现实联系到一起过,影片里的生活是增添了一层梦幻滤镜的,割裂有异。
也许是阳光太刺眼,周家林跑过时遮挡住的光线从他的发尖尖上晕开。
也许是人被热得开始发晕,眼前景象也变得朦胧起来。
沈听书的目光就是没法从周家林身上挪移开。
“看起来是我赢了。”学姐说,手里鼓着掌,淹没在此起彼伏的掌声中,渺小。
场上的邹穆向场边望了一眼,他喜欢的那个女生看着那个给了自己极大压迫感的学长。
为什么?
被誉为篮球天才的高一新生被高二的学长大比分碾压了。
有的人说,那是因为邹穆是一神带二菜,队友不行。
有的人说,长眼睛的都知道周家林的球技比邹穆高多了。
有的人说,身高优势还是有影响的。
对沈听书来说,她认识他快二十年了,从来不知道他篮球打得这么好。
她不知道的事还有多少。
认识的那么多年岁,像是白认识了。
学姐从沈听书的眼前跑向从场上下来的三个男生,笑意盈盈。
“周家林,打得好啊!你看,你一参加,我们班的奖就稳了!还能让那些不信你会打球的人看看!”
她自然地想在周家林背上拍一下,手刚扬起,还没来得及落下,跟前的人没了,手扑了个空。
她错愕地抬起头寻人,才发现他已经走到了沈听书那儿。
那一片的人静了不少下来,好奇地窥探着才赢得比赛的周家林在和哪个女生说话。
微倾的腰,视线与在矮阶上的沈听书齐平。晃入眼底的是她有些呆愣的表情,极少见,少见到周家林有一种想要拍下来的冲动。
适时的风吹动着她的碎发,悄悄地亲吻了她微张的唇瓣,又离开。
周家林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静看她。
许久后他才开口:“我赢了。”
他的表情并不是在炫耀,更像是从某处归来后回到家人身边的模样。
身边喧闹,却又寂静。
周家林的声音像山上古钟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里回荡反复。
沈听书深吸了一口气,垂下的眼抬起。
不速之客闯入。
“不愧是我哥们,帅得很。”
金逸跑跳过来勾住周家林的脖颈,撞得周家林往前一冲,上身倾倒。
少年的脸颊和少女的脸颊是什么样的?
软绵又滚烫。
他们认识二十多年,有这样亲密接触过吗?
也许有吧,但应是在不记事的小时候。
记忆里,他们总是拌嘴,关系并不好,沈听书往往会凶巴巴地拉拽他的手,换来他不悦的眼神。
下意识的,她真的只是下意识地就伸出手接住了他的身体。
身体之外,一朵滚烫的棉花云抚上了她的脸颊,她侧头,干裂的嘴唇扫过他的脸颊。
惊得往后退。
这一切只不过几秒,霎时就过,稍远的同学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近处的也只来得及呆一会儿。
“抱歉抱歉。”金逸连忙捞回周家林的身体,“你怎么突然这么娇弱,一撞就倒啊。”
沈听书低头整理了下衣服,周家林移去后又露出的阳光晃得她眼眶红了一圈。
“小听书~我们班赢啦。”金逸得瑟地炫耀了起来,“你们班那个邹穆蛮厉害的,可惜我们家哥更牛逼。”
周家林的手肘顶了下金逸的胳膊,疼得他哇哇叫。
“恭喜啊。”她默了默,努力忽视周围人投来的目光无果,扯出一抹公式化的笑容,只是眼眉间还是冷意。
“原来你们认识啊?”旁的人问道。
金逸乐得回答:“对啊,我和小听书一块儿长大的。”
沈听书扫了周家林一眼,默默走下矮阶从球场侧边出去了,脚步愈走愈快,最后趋向于小跑。
横跨了操场,手腕忽然被人拽住。
“你生气了?”
沈听书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生气了?”
周家林松开手:“我耳朵听得出来。”
沈听书翻了个白眼:“神经。”
“是因为我没放水?因为我赢了?”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都说了我没生气,你有病吧周家林,那么多人你莫名其妙献什么殷勤?!”
沈听书忽然转过身,提高了声调,心绪乱得胸口起伏明显。
周家林停在原地,远处涌来从篮球场出来的人群,黑压压的一片,喧闹声在操场的天空上漫开。
“如果你不想像初中那样,被人说闲话,就离我远一点。”
话音刚落,沈听书低着头跑开了,在人群涌来之前。
涌来的人群撞向周家林,他的脚步却似深扎在地底,上身被撞得微倾也不见摇晃,只皱着眉头,紧绷着脸。
“你怎么一副输了的表情?”金逸不解。
周家林踩着沈听书离开的路走去。
以前没放在心上,后来愈想愈费解。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疏远自己的?什么时候变得不怎么发脾气的?
从小是最熟悉的伙伴似乎是他们从一开始就无法拒绝的命运,可是越长越大,他们连熟悉都算不上了。
流逝的时间里,他长得比她高了一大截,第一次正视起她体型的娇小,沈听书并非威猛的老虎。
闲话?
以前的沈听书最不把别人的话放在心上了。
哪怕周围的人一次又一次说她是母老虎,说她是在对周家林死缠烂打,又或者是她在欺负他,她向来只跟随自己的脚步。
什么时候起,她竟怕起了闲言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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