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今天,彼岸之枪乐队举办了万人演唱会。 演唱会门票一秒售罄,所有人都期待着这场演唱会的到来。 化妆室。 演唱会进行到一半,彼岸之枪的队员们在补妆。 陆司越的头仰在那里,半眯着眼睛休息。队友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杭以声随口说了一句:“怎么下雨了?刚才还是晴天啊。” 陆司越眼皮微跳,他仍没有睁眼。 忽然,有一阵雷声轰隆响起,寥白的闪电掠过。 过一会儿,就要重新登上舞台了,队友们在聊天。 “前几天我过生日,你知道我妈送了我什么礼物吗?” 他比了一个手势:“我妈给我做了一个玩偶抱枕,我都二十几岁了,她还觉得我是一个小孩。” 杭以声笑道:“这有什么的?我妈从来不给我礼物,谁叫我和我妈生日是同一天呢,干脆一起过了。” 大家还在聊天,陆司越觉得胸口有些烦躁。 一个朋友曾经问过他几个问题。 “司越,你为什么想当明星?” “因为我想让我的母亲看到我。” “如果她一直没有看见你呢?” “……那我就站到更高的地方。” “到今天为止……她联系过你吗?” “……没有。” 从她出国那天起,到今日,他再也没有见过她。 那一年的盛夏,似海啸般向陆司越涌来。他觉得头有些疼,抬手按了按眉间,疼痛却愈加重了。 陆司越四岁那年,他的母亲突然说,她要出国。 当陆司越追到门口时,母亲拖着行李箱,她的另一只手牵着陆浮笙,正准备上车。 陆司越拦在车前,母亲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司越,我要去国外了。” 陆司越忐忑地问:“那我呢?” 您不要我了吗? 喧嚣的蝉鸣声中,母亲的脸在日光下带着模糊的美感,她轻轻说了一句。 “你跟着你爸。” 陆司越茫然地想,可是……他的父亲也不会要他啊。 他站在日光热烈的盛夏,满目都是耀眼的绿。 他却只感受了刺目的冰凉。 陆司越一直死死拽着她的衣角,她皱眉道:“司越,你不要任性。” 陆司越攥了攥手,他眼底仍带着希冀。 “我会一直听您的话,您可以带我一起走吗?” 母亲没说话。 她只是一点一点,缓慢地拽回了他掌心的衣角。 不知何时,天忽然落下了大雨。本是晴好的盛夏,却暴雨骤降。 车子毫不留情地离开。 雨水重重地砸在地上,陆司越恍神了几秒。 蓦地,他迈起步子往前跑,拼命地追在车子后面。 他跑得很快,不知道追了多远的路。当他摔倒在地上时,车子也没有停下。 最后,陆司越孤零零地站在雨里,看着车子远离的方向。 他的母亲走了,带着他的哥哥。 连他的母亲都抛弃了他,以后他该怎么办? 从那一天起,陆司越的世界崩塌了。 陆司越开始讨厌雨天,他讨厌任何潮湿阴暗的天气,因为只要想到那一天,他心口就会漫上附骨的刺痛。 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司越?司越?” 队友的声音响起,唤回了陆司越的思绪。 陆司越睁开眼,他的脸色有点苍白。 队友担忧地看着陆司越:“我们马上就要上台了,你没事吧?” 陆司越极力控制情绪,很快,他恢复了无所谓的样子:“当然。” 彼岸之枪乐队站在升降台上。 升降台一点一点往上升,他们还未露脸,外面已经响起了如雷般的掌声和尖叫。 升降台抵达的那一刻,陆司越在欢呼声中,抬起乖张而不驯的脸。 他漫不经心地笑了,薄唇抵着话筒,又低又磁的嗓音落下。 “你们准备好了吗?” 现场一下子沸腾了,气氛瞬间被点燃,这场万众期待的演唱会已经进行到尾声。 时间缓缓流逝,现在还剩下最后一首歌。 陆司越仰着头望向上方。 黑色的话筒垂落在他的身侧,他微微喘着气,胸膛起伏着,喉结在灯光下勾出锋利的轮廓。 汗水淌过陆司越的眼角,那一瞬,仿佛有冷水倾覆。 炫目的灯光,冰凉的汗水。这一刻,陆司越有种眩晕的失真感。 像是那一年的盛夏,有暴雨骤降。 那些极力压下的情绪,忽地向陆司越重重压来。 他心里一直绷紧的那根弦,终于断了。 蓦地,世界忽然变得安静万分。 陆司越怔怔地望着台下。 台下的灯牌连成了一片灯海,耀眼到炫目。粉丝们的唇一张一合,明明他们在说话,他却一个字都听不见。 陆司越耳膜有些闷闷的,像是隔着一层玻璃纸。 他好像听不到声音了。 陆司越竭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但他握着话筒的手却微微颤抖着。 刚才的眩晕感再次袭来,他的世界依旧死寂。 他明明清醒地站在舞台上,但是,每一根神经末梢都像是被刀磨过,钝钝得生疼。 陆司越忽然明白了,这一瞬间的耳鸣,和记忆里的那个雨天有关。 他以为他早就已经释怀了。 可是原来,那个阴影一直跟随着他,如影随形。 不知何时,少年时期暗藏的玻璃碎片就会轰然向他坠落,戳破他顽劣的假象。 音乐声响起,陆司越却始终没有开口唱歌。 他回头,看到了队友们担忧的目光。 杭以声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走过来打圆场:“不好意思,设备出现了一些问题,请稍等一下……” 陆司越感激地看了杭以声一眼,他默默地走下台。 来到室外,陆司越消失的听觉逐渐回笼。他眨了眨眼,却只听到了轰隆隆的雷声,和暴雨重重砸下的声响。 陆司越漫无目的地走着,当他回过神来,他才发现他走到了体育馆外面。 这时,一辆黑色迈巴赫破开雨幕,在他面前驶过。 陆司越瞳仁微微睁大,他看到了车窗里的那个人,小脸雪白,神情傲然。 姜姒。 陆司越忽然想起,姜姒今天要看话剧,剧院就在体育馆附近。他想也不想,迈着步子跑到雨里。 雨落得很大,一瞬他全身皆是雨水。 恍惚间,陆司越像是跑进了当年的那场旧梦里。 相同的暴雨骤降,相同的车子驶离。 记忆中的场景,在他眼前重演。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