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听说洛云遮要求婚-《学长,放学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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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雨夜来访的奇怪患者家属
洛云遮前去把门打开,只见有三个人站在暴雨之中,两个年轻力壮的男子和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其中一个男子的背上,背着一个满是血污的长发女子。长发女子应该是已经失去了意识,整个身子瘫在男子的背上一动不动。
“她这是怎么了?”洛云遮一边侧身让他们进去,一边问道。男子把长发女子从背上放到了床上,眼神有些躲闪,说话也有些不利索。“她是我的媳妇,雨天非要爬上屋顶干活……这不,就摔成这样子了。”洛云遮一边往针筒里注入凝血剂,一边催促患者家属去厅里等着,说道:“我们要进行救治,麻烦家属到外面等一下。”
听洛云遮这么一说,两个男子也没啥主意,纷纷把目光投向了那个
四五十岁的中年女子,她应该是他们的母亲。
“医生,”中年女子把洛云遮拉到了一边,指着他的针筒,“我们家媳妇怀着孩子呢,你用药的时候可得注意点,可不能伤着孩子。我听说你们城里有些什么麻醉止痛什么的,大人打了容易生出傻子,大人疼些没关系,只要不死就可以了。而且那些贵价药,一针下去够我们家几个月的口粮了。”
“我们会注意的,”洛云遮给了秦及一个眼神,秦及便笑嘻嘻地把他们都“请”了出去。
待到洛云遮给长发女子打好凝血剂,秦及从厅里走了回来,望着床上浑身擦伤、处处淤肿发紫的女子,脸上露出了怜香惜玉的神情,叹道:“真是可怜,摔成这样子。”
“不是摔的,”洛云遮见厅外的人总是往这里张望,便把声音压得足够小,“摔的伤口不可能这么零碎分散,她是被人打成这样的。”
“哪个禽兽下的手?”季静怡义愤填膺地问道。
莫叮当朝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洛云遮的眼睛朝厅外的人瞥了过去。
季静怡只好压下怒气,小声嘟囔道:“混账!居然是家暴!”
众人静默无声,洛云遮和秦及配合默契地在给长发女子处理着伤口。
大概过了二三十分钟,伤口才刚处理完,几位患者家属便不听劝阻地闯进了房间,看到洛云遮和秦及的手停了下来,其中一个年轻男子便说:“你们这是治好了对吧?雨也刚好停了,我们带她回家吧。医药费多少结一下。”
能把人打成这样子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莫叮当怕长发女子回去仍然会遭到非人的对待,便上前模仿着专业医疗人士的口吻说道:“患者情况有些不容乐观,建议留下来先观察一段时间。”
“是啊,你们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她的。”秦及和季静怡马上附和道。
但患者家属的五官几乎都拧在了一起,很明显是不想答应。
洛云遮的睫毛微微扑簌,勉强挤出笑容,说道:“你们放心,我们是镇上医疗下乡来的医疗小组,是政府定点帮扶行为,不收任何医药费的。再说,她在卫生所好好调理几天身子,对肚子里的孩子也好。”
听到洛云遮这么说,患者家属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下来,三人商量了一下,中年妇女说:“那就拜托你们照顾几天了。只是我这媳妇脑子有点问题,整天疯言疯语的,她要是说些什么,你们可别当真啊!吃的我让我儿子每天定时给她送过来。”
洛云遮点了点头。
等到那三个人消失在了黑夜中,莫叮当、秦及和季静怡才一同倚着墙,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洛云遮、秦及二人虽然给长发女子处理了伤口,但她的身上还有血污和一些来的路上溅到的泥浆。莫叮当打了一脸盆的水,打算用自己的毛巾去给她擦干净脸和身子。
随着莫叮当一次一次地清洗毛巾,长发女子的脸变得愈加干净。忽然,莫叮当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虽然只是短短三个月,但是她已经瘦得不成人形了,本来有着甜美苹果肌的脸蛋,此刻颧骨高凸,白皙的肌肤此刻干枯蜡黄,双唇因为嘴巴塞入过大东西而被撑裂,肿胀发炎。她紧闭着双眼,有一只眼眶淤青了一大块,左边的额头上有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结着血痂的伤口。如果不是五官依稀留下的痕迹,莫叮当根本就忍不住,她就是……
“桑白!”莫叮当睁大眼睛,几乎是惊呼着喊出了她的名字。
“她就是桑白?”
怎么会这样?以前via给我看她的照片,她明明是很好看的。才三个月,她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那些人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莫叮当不知是生气还是难过,眼睛红了,身体不由得开始略微颤抖。
就在这时,水盆忽然被打翻,本来躺在床上的桑白突然惊坐起来,不知哪里来的巨大力气,直接把坐在床边的莫叮当推到了地上。长发遮住了她的脸,她就像忽然中了邪一般,双手胡乱拍打着,喊道:“啊!你们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被推到地上的莫叮当有些发愣,直到洛云遮把她扶了起来。
可这时,莫叮当却看到本来极其狂躁的桑白警惕地缩到了床边的角落里,用手臂抱住自己的双腿,在长发间隙中看到她的眼睛里写满了恐惧。她没有看人,整个眼神是涣散的,没有焦距,只是神经质地重复着,“你们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跑了”。
“别怕,这里不会有人伤害你的。”莫叮当坐在床上,举起双手,留意着桑白的反应,缓缓地朝她挪去。
见桑白没有抗拒,没有逃跑,莫叮当小心翼翼地用手抚摸着她油腻得结成了一簇一簇的长发,轻声抚慰道:“你是桑白吗?是你姐姐via让我们来救你的。你别怕,我们会带你回家。”
“我是桑白!我是桑白!”桑白点着头,号啕大哭起来,干涸已久的泪水像决堤之洪一般从眼睛里涌出,“我不是在做梦吧?我以为我要死在这里了!我一想跑,他们就要打我,把我往死里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醒来后就在这里,他们用铁链把我像牲口一样锁了起来,只是每天给些吃的和水,我要上厕所他们也不让我去,就让我直接拉在锁住我的地方,我每天吃在那里,拉在那里,睡在那里……好多苍蝇虫子在我的身上飞、在我的身上爬、在我的身上咬!他们会把我放出来,就是他们想要我的时候。他们说买我就是为了传宗接代,我要给他们家生孩子,不断地生孩子,生到死为止。我不愿意,他们就两个人摁着我……我后来趁他睡着不注意的时候跑,可是这里全是山,我跑到脚都破了都跑不出去,每次都被他们抓了回来。每次被抓回来,他们就把我往死里打。你们快带我走!快带我走!求求你们……”
桑白语无伦次地控诉着这三个月以来她所遭遇的一切,莫叮当和季静怡不由得转过脸抹去眼中的泪水,洛云遮和秦及也红了眼眶。
说着说着,桑白忽然停住了,在床上快速地爬着,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洛云遮的白大褂,用肿得像核桃一样的眼睛望着洛云遮,说道:“你,你是医生对吧?你现在就帮我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好不好?求你了,求求你,我不要带着它回去!我不要给那人生孩子!”
2)那个我以为那么爱我的人,最后还是放弃了我(上)
洛云遮半垂着眼睑望着桑白,过长的睫毛掩住了他眼中的情绪。
“我不能帮你打掉孩子,至少在这里,在现在,不能帮你打掉孩子,对不起……”
“为什么,洛云遮?”秦及气愤得几乎是吼了出来。
洛云遮蹙着眉宇,解释道:“我们暂时没有办法马上把她送离聚宝村。把她送来这里的那三个人,明早送早餐可能就会过来,如果他们过来,看到她没有了孩子,无论是她还是我们,处境都会变得很悲凉。”
秦及为了泄愤,一拳打在了墙上,质量粗糙的砖墙掉落出一些粉石沙屑,可是秦及却感觉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样,内心很不得劲。
桑白像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样,软软地瘫坐在床上,她的眼泪停留在眼眶里,久久没有落下,她崩溃而又绝望。
“等我们一出聚宝村,我保证,我会马上帮你……”洛云遮想去安慰桑白,可是桑白却抬起头,痴痴地望着卫生所那扇紧闭着的大门,说:“可是我什么时候能走啊……”
洛云遮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正想转身去抽烟,却发现自己的手被握住了。顺着目光寻去,洛云遮发现是莫叮当,她微微低头移开目光,但是小手却像是为了要给自己传递支持与力量一样握得越来越紧。
她理解自己,她想要安慰那个可能会被人误解的自己。
这样想着,洛云遮看着莫叮当的眼神里不觉添了几分宠爱和落寞。要是在几个月前他刚回国时,如果自己说出拒绝的话时,她一定会和自己大吵大闹吧?叮当,真的是在自己看不到的时候,成长了……
就在这时,敲门声再次响起,卫生所内所有人都高度警惕了起来。桑白更是瑟瑟发抖地躲在莫叮当的身后,说道:“不要让他们带我走,我不要跟他们回去……不要……”
洛云遮前去开门,其余三个人下意识地护着桑白。
门打开后,出人意料的是,来的不是送桑白来的那些人,而是李警官,他手上拿着一把已经合起来的黑伞,伞还滴着未干的雨水,在大厅地面上汇成了一湾小小的水流。
李警官见众人还没睡,便向他们打招呼道:“我看雨这么大,担心卫生所的瓦顶门窗会出问题,特地过来看看。看到没事,我就放心了,怎么大晚上的,你们都这么精神。”
“给你看一个人,你见了会很精神的,”秦及让开了身子,“我们找到了桑白。”
李警官看到桑白的那刻,瞳孔不由得猛地放大,他摸索着板凳坐了下来,平稳了一下呼吸,难以置信地感叹道:“天啊……”
洛云遮给桑白打了安定剂,好让桑白好好休息一下。莫叮当、洛云遮、秦及、季静怡、李警官五人不眠不休,最终在早晨7点确定了最终的撤离方案。
为了确保众人完全理解撤离方案,李警官又重复了一遍,以作最终确认。
“从聚宝村到镇上,只有一班公交车,司机是聚宝村村民,送我们来的车子已经回c城了,而且在聚宝村,我们的手机都没有信号。所以,等到了9:30第一班公交开通的时候,我会以需要回镇上采购药品为由,乘坐公交去镇上,然后转车回c城。回到c城后,我就会立刻向上级报告,申请调度警力来聚宝村接你们回去。为了尽量不惊动村民,减少冲突带来的伤害,我们到时会把车停在聚宝村的村口,时间大概是明天凌晨的4:30。你们趁着夜里,带着桑白去聚宝村村口的山林里藏起来,等我们。有没有问题?”
四人均摇了摇头。
早上9点,李警官依计要前去搭公交车,在出卫生所之前,几个人校对了一下他们的手表、手机时间。
李警官离开后,整整半天,村里都没有出现什么异样,这让莫叮当他们稍微放下了些心,这说明李警官肯定已经顺利回到c城了。
下午6点,众人用过晚饭后,便有些紧张起来了。特别是桑白,已经到了坐立不安的地步,嘴上一直念叨着:“会不会被他们发现……会不会被他们抓到……”
为了缓解桑白的紧张,莫叮当陪着她坐在床上,给她看以前和via一起录的小视频,桑白看到屏幕里熟悉的姐姐,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大厅和房间没有任何东西间隔,洛云遮在大厅一边往针筒里输着药水,一边不时地抬眼去望莫叮当。
屋外天空夕照将晚,红霞如缎,山风吹拂着屋前的芦苇,吹走一日的炎热,也吹动树影婆娑。季静怡和秦及相互推诿着不想去收拾碗筷,一片乡村即将入夜时的平和景象。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在大厅的众人率先抬起了头,洛云遮几乎是下意识地把手中的针管塞进了白大褂的口袋里。
一个快60岁的男子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卫生所大厅,喊道:“桑白!桑白是不是在这里?”
“阿伯,你是谁啊?这村里没怎么听说有姓桑的啊?”秦及假装不知情。
厅里三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该不会是村里人知道了些什么吧?
坐在床上的桑白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马上抬起了头,对着厅外的男子大喊了一声“爸”,连鞋子都没穿,便踉踉跄跄地朝父亲跑去。
桑白的父亲紧紧地抱住了桑白,两人泣不成声,他轻轻捧着桑白的脸,看到自己女儿青一块紫一块的脸,顿时老泪纵横,说道:“我的乖女儿,我的乖女儿,你受苦了……”
父女重逢,此情此景。莫叮当等四人异常感动,但更多的是紧张。“桑先生,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虽然不合时宜,但莫叮当还是很快开口问道。
“你们就是和c城公安局一起卧底行动的医生和记者吧?”桑父抹了抹眼泪,接着说道,“我们家有个亲戚,在公安局负责清洁工作的时候,听到一位姓李的警官说起我们家女儿在聚宝村,她把这事告诉我,我就马上开车过来了。”
糟了!莫叮当在内心暗呼!“女儿!来,快跟爸走!爸的车就停在公路那里……”说着,桑父便拉起了桑白的手。洛云遮见状想去关门,给桑白送晚饭过来的那三口人正好撞上了这么一幕。“不行!你不能把我媳妇带走!”
3)那个我以为那么爱我的人,最后还是放弃了我(下)
雨夜时候,背桑白来卫生所的男子陈大福挡住了桑父的去路,他的母亲福婶和弟弟二福也伸手要把桑白拉开。福婶叫嚷道:“我们可是花光了家里所有钱买到的媳妇,一个儿子都还没生出来!跑了我们家可就要绝后了!”桑白的父亲用力地拉着桑白,可他毕竟上了年纪,力气自然比不过福婶和二福。桑白眼看着自己牵着父亲的手要被拉开,害怕得大喊道:“爸!爸!”
“求你们了!放过我女儿!让她跟我回去吧!”怕自己的女儿会被这群凶神恶煞的人带走,桑白的父亲急得给眼前的人跪了下来,“你们买她花了多少钱,我给你们行不行?”
“不行!我们就要她!”三个人要把桑白带走,莫叮当等人慌忙想要阻止。他们知道,如果
他们带走了桑白,他们想今晚把桑白带到村口,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可就当他们一时想不到阻止办法的时候,桑白的父亲跪行几步,拉住了他们的裤脚,说道:“双倍!我给你们双倍!我们家有钱,这样你们就可以买两个,放过我女儿吧。”
“你真的可以拿出30万?”福婶似乎是被桑父所说的话打动了,转身问道。
桑父连连点头说:“可以可以,只要你们放过我女儿,多少钱我都能给!连我的命都可以给你们!”
虽然众人并不认可桑白的父亲给钱让他们另买媳妇的做法,这样就代表还会有两个不幸的女生重复桑白的悲惨命运。但他毕竟是桑白的父亲,以自己的孩子为首位,这无可厚非。而且,这样可以暂时麻痹他们,让计划可以顺利实行,这也是一个办法。
大福和二福闻言都望着福婶,其他人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等待着福婶的答案。
福婶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最后犹豫着开口道:“要放人也行,但我要40万。”
“都行!都行!你们给我个账号,我一回去就打给你们。”面对福婶这种趁火打劫、挟人要价的恶性,桑白的父亲不仅没有任何的不满,反而感恩戴德地应道。
福婶三人放开了桑白,桑白马上逃到了父亲的怀里,父亲抚摸着桑白的长发,说道:“别怕,别怕。”
福婶让莫叮当拿过笔和处方单,想要在上面写银行账号,可是当时天色已暗,福婶有点看不清字,便毫不客气地催促莫叮当开灯,说道:“小姑娘,去开个灯,我都看不清了,怎么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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