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能带我去找妈妈吗?-《沧海寄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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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亭远坐公交车去看聂梓煊。
一路上,他紧紧地抱着巧克力,想着见到煊煊要怎么开口跟她说。眼看着站牌一块块过去,离她家越近,他就越害怕,觉得没脸见她。
下了车,又走了几步,就看到三幢四层别墅呈“品”字形很有气势地矗立着。
叶亭远挺意外的,聂源的环境比自己想象中要好多了。
鹿安的房价并不贵,但普通人家要买一套房,也要花上大半生的积蓄。聂源家却非常大手笔,直接在市区圈了一大块地,闹中取静,建了个大庄园。三幢别墅掩在郁郁葱葱的绿树中,别墅的外墙全是大理石,很低调,但又有着无法忽视的奢华。
聂源竟这么有钱?
叶亭远有些疑惑,看到大门口一个大大的“邓”字,隐约明白,聂源应该是再婚了。
这邓家在鹿安是非常有名的,是方圆十里谁都听过的有钱人。在外面做生意,有三个女儿。在鹿安,提起邓家,那就是有钱的代名词。这三幢别墅也叫女儿楼,是邓家盖给三个女儿的,一人一套,也有人戏称邓家是女儿国。
按了门铃,有人过来给他开门,问清来意后,便带着他进去。
高墙内是很宽敞的主干道,一路停了好几辆车。就算叶亭远不懂车,也认得那些标志,都是很有名的豪车。路两旁种满各种果树和花草,就像一个公园。中央修了一个大得夸张的喷泉,游泳池、儿童乐园、篮球场这些应有尽有。
班主任没骗他,环境真的很好,叶亭远想,要是他爸爸对她也好,那确实不错。
正想着,那人把他领到其中一幢别墅前,说:“到了,梓煊在这儿。”
其实不用她说,叶亭远也一眼就看到了。
聂梓煊正坐在客厅里,听到外面的动静,也转过头来。
她似乎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他,嘴张了张,没发出声音,好久才喊了一声:“哥哥!”
说着,她便跑了过来。
叶亭远一看到煊煊,眼圈就红了。哥哥,她还肯叫自己哥哥……
聂梓煊跑过来,一把抱住他,要不是叶亭远拄着拐杖,差点就摔倒了,他被冲力踉跄着退后了几步。
煊煊这才注意到他的拐杖,问:“哥哥,你怎么了?”
“没事。”叶亭远吃力地蹲下来,仔细看煊煊。她瘦了,瘦了很多,大眼睛都凹了进去,显得更大。
聂梓煊带着他进去,别墅很大,是楼中楼,客厅是典型的土豪风装修。大得夸张的家庭影院,一整套红木家具,还专门开辟了一块区域,弄了假山引水养金鱼。
煊煊的面前摆了不少玩具,还有各种进口零食。
叶亭远坐下来,问:“你爸爸呢?”
“他……他出去了。”聂梓煊淡淡地道,她似乎很不想提自己的父亲。
一时间,叶亭远也不知该说什么,觉得说什么都不对,都对不起煊煊。于是他拿出巧克力,说:“煊煊,我给你带了这个。”
本来对他来说非常奢侈的费列罗,在客厅摆放的一堆进口零食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聂梓煊却很宝贝地接过,摩挲了一下,喃喃地问:“很贵吧?”
说着,她的眼睛就湿润了。
她扑过来,抱着叶亭远,问:“哥哥,你能带我去找妈妈吗?”
她哭了,眼里全是泪:“他们说妈妈死了,说妈妈是好人,是英雄,可是我不要妈妈当什么英雄。我想妈妈了,哥哥,你能带我去找她吗?”
“我们回学校,我们去宿舍等她,妈妈会回来的。
“哥哥,好不好?你带我回学校,我不想待在这儿。”
叶亭远一句话都回答不上来,他想告诉煊煊,人死了,就是永远不在了,不会再回来了。可他不懂要怎么向她解释,什么叫不在,为什么就不在了。他只能抱着她,不断地说:“对不起,煊煊,对不起。”
“都是我,都是哥哥的错,是我害死张老师的。”
他们抱在一起,哭得很伤心。叶亭远沉默地流泪,眼睛通红,里面全是痛苦。
而二楼,有个和聂梓煊差不多大的小男孩站在栏杆旁,冷冷地注视着他们,冷哼一声,很轻蔑地说了句:“不就死了个人吗,哭成这样。”
他坐下来,脚伸出栏杆一晃一晃的,长得倒是很可爱,唇红齿白,就是神情一点也不像个孩子,太过冷漠,稚嫩的脸上显现出几分刻薄。
好一会儿,聂梓煊才平静下来,她哭得眼睛红红的,不时地抽噎一下。
叶亭远心疼地帮她擦眼泪,问她在这里怎么样,过得好不好,她爸爸对她好不好。
聂梓煊手绞着衣角,似乎很不想说,只是吞吞吐吐地说:“挺……挺好的。”
说完,她似乎不想再说这个话题,拿起客厅摆放的零食说:“哥哥,吃,这个很好吃的。”
叶亭远接过来,想起以前在学校,同学给她什么好吃的,她都会留一份给自己。他的心软软的,又涩涩的,难过地看着煊煊。
她今天被打扮得漂亮,一身长袖的粉红色公主纱裙,白色裤袜,脚上是一双镶着珍珠的鞋子。加上她姣好的容貌,看上去就像个精雕细琢的小公主。
若是旁人看了,大概会羡慕这小女孩优渥的物质环境,但叶亭远看着聂梓煊坐在宽大的红木椅上,只觉得那椅子太大太空,煊煊一个人在这儿太孤单了。
煊煊的爸爸聂源虽然是入赘邓家的,但以邓家的财势和声望,应该也不会为难一个小女孩,只是煊煊在这儿真的过得好吗?
“煊煊,你现在真的变得像个小公主了。”叶亭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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