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轻轻的一个吻-《天堂旅行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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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点点头,无比胸闷。我羡慕她,有足够的后盾,哪怕心如死灰,也只哭五分钟,不远处有个家,灯火温暖明亮,亲人等待着她。

    青青突然贴上来,猝不及防,她在我脸上轻轻亲了一下,凉而轻盈,像飞鸟的翅膀擦过云朵。

    她退开,得意地微笑,眼睛弯弯的。“你别误会,你看,至少一分钟前,你根本不知道会有这个吻。一无所有的时候,说明你该拥有的,还没到来。”

    我呆呆望着湖面,青青离开,都没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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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小聚找了家酒店凑合一晚,清晨开车去了青青家,把面包车里的箱子搬进去。青青终归听了劝,决定休假。

    我上车之际,青青追赶出来。“宋先生,这把吉他送给你,希望对你写歌有用。”

    除了吉他,她还转了点钱给我,说她可以报销,怕我路上连油都加不起。

    后视镜里,青青挥手的身影越来越小,这是段奇特的经历,像一截不属于我的零件,安装了,又匆匆卸载。

    即将驶出南昌,想了想,开回头,开进闫笑文住的小区。小聚惊奇地问:“叔叔,我们怎么到这里了?”

    早上八点整,大妈大爷健身跳舞,年轻人匆忙上班。我带着小聚鬼鬼祟祟,坐电梯,按门铃。“小聚你盯着点,真打起来你先跑。”

    小聚压低嗓门,激动地指着门。“来了来了!有脚步声!”

    门打开,我低头说:“闫笑文,有快递。”

    他下意识地问:“在哪儿?”话音未落,我胳膊抡圆,朝他脸猛抽过去。“哐当!”耳光势大力沉,闫笑文踉踉跄跄,跌倒后撞翻门旁垃圾桶。

    我咧嘴一笑。“同城快递。”

    他晃晃脑袋,扶墙站起来,皱起眉头,说:“你不是青青同事吗?她让你来的?”

    我说:“自发的,你报警也行。”

    闫笑文摇摇头。“算了,我理解,但我没打算要她理解我。”他吐口口水,带着血丝,“半年前,我请假去广州找她,因为那天我生日,她是没有空找我的。结果我刚落地,收到微信消息,她临时出差,飞去了长沙。我回复说没关系,可独自住在广州的酒店,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来。从那天开始,我发现一件事,只要我不发微信,她就不会主动发给我。她也许太忙,也许不在乎。我就试着也不发早安晚安了,她果然没有发觉,整整一周,我们之间毫无联系,音信全无。”

    他自嘲地笑笑。“对,互相体谅的话,应该怪我。既然她最重要的是工作,顾不上维系感情,那我就应该多付出一些,更卑微一些。可我很受伤,也不愿意继续受伤,于是刻意每天不再想她,想念一个不在乎你的人的滋味,你懂吗?”

    我愣愣的,因为心血来潮的举动,却不小心走进森林,树洞内埋藏着无法分辨对错的秘密。

    闫笑文擦擦眼角,说:“一个月后,我成功了,能安心睡觉了,不必抱着手机像傻子一样等待。再后来,挺幸运的,遇见了在乎我的人。跟你说这些,不是要你转达给青青,就是憋太久,被你打了个耳光,活活打出来了。”

    下电梯时,小聚拽拽我。“叔叔,我没听明白他说的话。”

    我说:“我也不明白。”

    每个人无法喘气的日子,只有自己知道。暴雨倾盆,望不见来时的路,沿途亲手种植的海棠花全部凋零。

    他们还可以向前走,水迹会被阳光晒干,种子随风飘往四方,努努力,幸福触手可及。

    我羡慕这一切。可以停的雨,应该来的光,脚下照常生长的路。

    如果我离开你了,你会找我吗?

    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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