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唐意风走在前面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是把这次考试的重点给你圈一下,让你临时抱个佛脚,紧张什么?”唐意风突然扭头,站在上一级台阶上,弯下腰,看着她问。 声控灯能够延续的时间只有两分钟,之后悄无声息地灭了,狭窄紧促的空间里,两人站得很近,近到江浮一抬头就能从窗口溜进来的光线中看到唐意风的眼睛。 “那啥,咳咳,”江浮再次把声控灯给折腾亮了,“我说句有点不是很合时宜的话,你知道你自己很帅吗?” “还行吧。” “你还真是不该客气的时候瞎谦虚。”江浮问,“周末我带毛尖去配眼镜,需要也顺便给你配一副吗?” “我视力还行,暂时用不到。” 江浮往下退了一级台阶:“罗消在网吧,你外公和外婆去邻省看你舅舅和舅妈了。” “我知道。”唐意风回。 为了找个借口溜走,江浮东拼西凑出来一段话:“你看啊,大晚上你家就只剩下你和我,大家都这么青春,这么躁动,你又长得这么帅,我跟你说,我要是把持不住对你做了什么,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负责任。所以,江某这就告辞了,我们后会有……” 唐意风在她抱拳撤退的前一秒一把揪住她后颈处的衣领,连着下了两级台阶,没控制好距离贴住了她的背:“被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还有点期待了,特别想知道你能对我做些什么,我不用你负责。” 江浮:“……”以后谁再跟我说唐意风高冷,我一定把他按到地上吃屎。 第二天下午。 很少见地,江浮居然能在下午放学后出现在学校食堂。 和老张对着坐的老数手一抖,筷子没拿稳,夹的包子“啪”的一声掉进了老张面前的白米粥里,溅了他一脸。 “不好意思啊老张,我可能是见鬼了。” 老数手忙脚乱地找卫生纸帮老张擦脸,被老张非常嫌弃地推开了:“陈老师,虽然你是教数学的,但也应该知道这句话‘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翻译过来的意思是……” 老数尴尬地打断:“我读过高中,知道意思,不用翻译了老张。” 老张取下眼镜,仔细地擦拭上面的米浆:“所以,陈老师觉得自己算是个合格的‘师者’吗?我看了江浮的入学成绩,”重新戴上眼镜,大概没胃口了,放下筷子说,“从年级第一跌到现在只能上个大专,这还真是壮举啊,陈老师。” 这是夸人还是损人呢? 老数做反应的时间,老张就礼貌地起身先走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老张人已经不见了,这算是又将了自己一军? 不是,江浮成绩后退,怎么就成他的壮举了? 老数郁闷到不行,这边还没有自我消化掉来自老张的冷嘲热讽,那个罪魁祸首就端着餐盘大摇大摆地冲他走了过来:“陈老师,一个人呢?” 老数抬眼看了看江浮以及跟在她身后的禾苗,他现在的心态很炸裂,有点想要引火烧江浮,但他为人师表,他得控制他自己。他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想在控制不住自己之前走掉:“你们来坐吧。” “别啊,”江浮十分不善解人意地一把按住老数的肩膀,“我们就是过来打声招呼,不然显得咱们班主任和学生多不亲似的。” 老数没那个心情跟她亲:“我吃饱了。” “您这才吃了几口……”江浮说着又要去按他肩膀。 老数没耐心了:“我减肥!”说完逃也似的走了。 这时,唐意风和几个男生从窗口端了餐盘走过来,一起说着什么,唐意风笑了一下,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旁边有女生殷勤地往他怀里塞饮料,他没来得及开口,女生就嘻嘻哈哈地走开了。 江浮冲他招手:“表哥,来坐这里。” 禾苗一脸黑线:“那我坐哪儿?” “蹲着?” 禾苗愤怒:“亏你说得出口,我今天要跟你摔盘子断义,要跟你结束我们之间的塑料姐妹情。” 江浮笑着跟她周旋了一会儿,回过神后意识到唐意风已经不在视线内了:“别闹了,我表哥呢?”江浮安抚住禾苗,“我表哥一个人孤苦伶仃地从首都过来,整个学校就我一个亲人,我不照顾他,还有谁……” 她之所以突然不说话了,是因为看到唐意风和那几个男生已经笑容满面地落座在了这个学校的校啦啦队员们中间了。 啦啦队员是什么概念,百科上有两百多个字的解释,但江浮觉得只需要一句话总结——盘儿亮,条儿顺,会来事儿。 “看吧,想照顾你表哥的人,排着队呢!”禾苗非常及时地插了江浮一刀。 “两个位置都给你。”江浮情绪一下就跌宕下去了。 禾苗惊诧:“你不吃了?” “饱了。”江浮说。 “你还没开始吃呢?” “我减肥。” “你都瘦成猴子了,哪儿来的脂肪让你减?”禾苗冲她背影问。 “减骨头。” “好吧,你厉害,你反人类,你的身体你做主,你把自己减到灰飞烟灭都行。” 禾苗还在嘀咕的时候,江浮已经和高三大军一起朝教学楼走了。 理综阶段性考试。 课桌与课桌之间拉了一条小小的空隙,目的可能是为了防止互相照抄,但效果明不明显,因班级而异。 像理科实验班这种,其实没必要做到这份上,毕竟连江浮跟禾苗这种垫底的都不会东张西望地找答案,会写的写,不会写的不写,做人成绩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诚实。 这么想的人,只把三科基础题写完了就准备交卷,被监考老师老数给打了回去:“后面的题目都不做?” 江浮懒洋洋地说:“会写不就写了嘛。” “你跟我出来。”老数觉得是时候跟这个学生传道和解惑了。 老数本来想把江浮叫到办公室好好谈谈,但想到办公室里这会儿没别的老师在,走了一半儿又停了下来,站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就在这里吧,我也不是要批评你,我们就好好谈谈。” 江浮不是很在乎地回:“行啊,谈呗。” 老数耐着心:“你看啊,你进咱们起中的时候是年级第一。军训那会儿你还作为新生代表上台致过辞,演讲稿写得文采斐然说不上,但也在年级的平均水平以上了。因为字写得好看,那篇演讲稿现在还贴在下面的宣传栏里。”老数略微停顿,“江浮啊,我跟你说实话吧,你复读的那一年,我是力排众议把你保进咱们重点班的。我还是相信你,但你看看你现在的成绩,你是坐跳楼机下降的吗?” 江浮表示自己也很痛心,这个结果也是她不想看到的,但是没办法:“古今中外那么多少年天才最终泯然众生的例子,真的不要太多,我跟您举三天三夜都举不完的。” 老数很有耐心,让她贫:“你举,我听着。” 这就尴尬了,江浮咳了一声:“老师,您觉得我是故意不学好?”为了明志,特义愤填膺地说,“我脑子有病啊,我故意不学好。” 老数给她讲道理:“老师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让你自己多用点心思和时间在学习上,别不当回事。就你进校时的成绩来看,最后要是折在了高考上,我跟你说,你绝对会成为我们起州中学史无前例的反面教材。文化长廊黑榜上我保证会有你的一席之地,题目我都替你想好了,就叫‘论学霸是怎么堕落成学灰’的。” “您教数学,我感觉可惜了。”江浮评价说。 老数叫她别打岔:“你看你表哥,就是很好的例子。他那种学生一看就是因为人生规划得十分清晰,每一个阶段该做什么,要做到什么程度,需要付出哪些努力,他心里都有谱,所以才能一直优秀。”老数也是那种夸起人就收不住的,“他不仅成绩好,学校里的活动都积极参加,过几天的运动会他一个人就报了好几个项目,这种学生才是榜样啊……” 后面的内容,江浮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注意力全部被唐意风参加了好几个运动会项目给吸引了去。 难怪能和校啦啦队的吃到一起了。 “江浮?”老数看她神游,喊了她一声,叹气,“唉,我算是知道你成绩下降的原因了,你这小差都开到外太空去了吧!” 江浮心里吃味着呢,敷衍地回:“所以说,我这成绩差得可还算合情合理?” “哎……你这孩子,不要随便放弃自己知道吗,你现在就是那八九点钟的太阳……”老数又开始滔滔不绝了。 都是活在信息大爆炸的时代,该懂的道理不必真的要等到成年才去懂。 江浮其实很不喜欢听人给自己灌输这种未来充满着希望的概念,她也不是悲观,只是习惯了做最坏的打算,什么未来可期的鬼心灵鸡汤,哄哄少先队员还可以,他们共青团员都是社会人。 老数看她没有什么心思跟自己谈,就放她回班上了。 唐意风那会儿已经交了卷子,正在预习新的内容。江浮回到座位上,一会儿把课桌里的东西拿出来,一会儿又把它们塞进去,像是找什么又找不到的“哐哐当当”地响个没完没了,跟拆房子似的。 感觉到她的气压有点低,但不知道为什么低。坐在她周围的同学不敢怒也不敢言,都不由自主地把求助的目光抛向唐意风。 唐意风不为所动,不看江浮,也不接他们的目光。 好在,晚自习在两分钟后就结束了,江浮把手上一沓没写过的卷子往桌子上一扔,没扔好,顺着桌子散了一地,但她没管,背起书包就走了。 唐意风这才扭头看了一眼她的背影,然后合上自己的书,弯腰把她扔在地上的卷子一张一张地捡起来,又把她的课桌收拾了一下才离开的教室。 回家前,江浮接到了方鼎杯台球比赛8进4的分组安排。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