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难忘的滋味-《再靠近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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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

    “谁不去,谁是王八蛋。”

    “砰”的一声巨响,大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之后,这世界终于安静……

    安辂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取下耳朵上的耳机,敲门声响起。

    看了看时间,心想应该是邓丞宴来送数学习题册了,于是就穿着睡衣,散着头发去开门。

    “你来得还挺准时……”安辂迷糊着打开门,一股冷风就钻进了她的衣领,她缩了一下脖子,回过神,却见门口站着的不是邓丞宴,穿着黑色中长款的羽绒服,静静看着她的人,竟然是古阦。

    “砰”的一声,安辂几乎是下意识地将门重新关起,恨不得再反锁一圈,慌乱地用背抵着门,生怕他会冲进来。

    “安辂。”沉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他只是叫着她的名字,并没有再敲门。

    “安……安……安辂不在。”安辂揪着胸前的衣服,结结巴巴地回。

    古阦挑起嘴角,笑了一下:“外面很冷。”

    “里面也……也……也很冷。”这是实话。

    “那我等你,你准备好让我进去了,就来给我开门。”

    这话一出,大有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气势。安辂慌张地奔向房间,先把床上的脏衣服塞到衣柜里,然后把几百年不叠一次的被子叠了起来……

    古阦听到里面“哐哐当当”响成一片,还以为她在里面搞装修,扯起来的嘴角怎么也放不下去。

    大概十分钟,安辂才将门打开。

    装修肯定是来不及的,她只有时间把安转和陈杏秋制造的狼藉收拾好而已。

    “抱歉,没有打招呼就来了。”古阦将安辂的数学习题册递给她。

    “啊,不存在。”安辂呵呵一笑,“毕竟我去你家的时候,也没有给你打招呼。”

    “嗯。”古阦找了个地方坐下。

    安辂却全身拘谨得不知所措。

    “坐。”古阦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就好像他才是主人。

    安辂紧张地坐过去,抿了抿嘴,脑袋灵光一现:“你要不要喝个热水?”

    古阦没拒绝。

    房间里实在是太冷了,前阳台还有三块嗤嗤冒风的玻璃,就算不喝,拿来焐手也是不错的。

    也难怪唐果第一次来安辂家的时候,感叹她家看起来简直像是跟他们其他人不在一个次元里。

    安辂家里以前就来过邓丞宴和唐果,而那两个人是完全不用在意的对象,可是古阦不一样,她一点都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囧状。

    就算她不是喜欢他,他也是她的竞争对手,让竞争对手看到了自己的窘迫,那无疑是给了对方一个可以伤害自己的机会。在这敏感的年龄里,没有什么会比语言的威力更大,虽然她知道古阦不会把这种事放在心里,再八卦地跟其他人讲,可她依旧觉得很没脸。

    而让她更难堪的是,她去倒水才想起来,她家根本就没有烧热水的习惯。

    她红着脸从厨房走出来,对他说:“你稍等一下,我现给你烧。”

    古阦点了点头。

    安辂转身进了厨房就再也不想出去,不想去面对他。他的到来,给了她无限的想象,那想象里包括了安慰、鼓励、关心甚至还有很小一份希望是关于喜欢的。

    可眼下,没有再比眼下更让她为难的了吧——

    脏乱的客厅,忽明忽暗的灯泡,阳台上碎了的玻璃,以及没有暖气的房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安辂差不多感觉自己睡了一觉醒来,灶上的水冒出了热气,她才回过神。

    倒了一杯热水,调整了呼吸和情绪,她笑着从厨房出去,却看到古阦脱了外套,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卫衣,正站在凳子上修理那只灯泡。

    “你在做什么?”

    “我刚下楼,在门口给你买了一只灯泡,忽明忽暗的光线对眼睛不好,”说着,他又指了指去前阳台,“碎掉的玻璃,用纸堵住,这样风就进不来了。”

    安辂眼眶一热,努了努嘴,忍住涌上心头的委屈,说:“你为什么要做这些?”

    古阦从凳子上下来,接过她手上的水杯:“你因为我被王老师惩罚……”

    “所以,”安辂心一凉,“你是来还我人情的?因为是觉得对我有所愧疚,所以才赶来做这些的吗?做了这些就会让你感到心安,就会让你觉得同我之间依旧是清清楚楚的?”

    古阦看着她:“是很愧疚……”

    “不需要。”安辂的心里涌上一股失望,“我做什么,与你无关好吗?别说苏舟不是我推的,就算真的需要做到那一步,我推了她,也与你无关。”她望着他,“对啊,我是喜欢你,可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必觉得为难,装作不知道就好了,没有人会因为别人喜欢自己就觉得对对方感到抱歉,你到底懂不懂啊?”

    “……”

    安辂有点同情,但不知道是同情自己还是他。

    “因为苏舟喜欢你,而你不想亏欠她,所以即便你不喜欢她,看到她受伤也会慌张。因为觉得我喜欢你,而你不愿接受这份感情又不想伤害我,所以尽管不乐意也会大老远地跑过来做这些事情。古阦,你真的太自以为是了,你根本就不知道这样做,其实很伤人的吧?”

    “对她是,对你不是。”古阦将水杯放下,走到她面前,“看到她受伤我很害怕,害怕你会因此受到牵连。来看你,是因为想来看你。”

    “想……想……想来看我,是……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他对视着她,直接又坦荡。

    在那个朔风南下的夜晚,安辂拥抱着他。生平第一次被温暖感动的古阦,回抱了她,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只是觉得心中全是满足,是很异样很不熟悉但很美好的感觉。

    可是这一周,那种感觉,渐渐地又消失了。所有人文的、自然的科学都无法来解释,古阦陷入了一阵短暂的焦躁。而后邓丞宴堵在他面前,用不容回避的目光直视他。

    邓丞宴将安辂的数学习题册塞进他的手中,说,你该去找她,不管为了什么。

    他恍然。

    古阦走后,房间再度陷入寂静无声的状态。

    安辂重新拿起英语听力,靠在冰凉的墙上,温和的男音钻进耳朵,背后渐渐温暖起来,她的眼前似有春光,缓缓流过。

    古阦走到楼下的商店门口,问:“请问,你们这里交暖气费的地方在哪儿?”

    商店老板看了看时间,指着胡同尽头说:“直走500米,你还有十分钟的时间,他们就要下班了。”

    “谢谢。”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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