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刑侦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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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曾经只想让这个男人活着,哪怕关一辈子,只要没有人知道他的罪行就好……

    “他的同伙是谁?”陆俊迟厉声问。

    宋蓝恩无疑是有联系其他人的。

    “我真的不清楚了,他那时候,除了解秋还有一些在来往的人,我不认识那些人,但是我知道,里面有男人,还有女人……”

    审问的人又换了一批,他们却再也问不出宋蓝恩同伙的身份。

    也许蓝安对此真的不太清楚。

    乔泽义愤填膺:“这个女人恶而不自知,简直是太可恶了,她做的那些事,我想起来就觉得恶心。可她现在居然还在委屈地哭。”

    在他看来,这样的人,比真刀真枪的凶犯更加难以防范。

    苏回分析道:“她爱上宋蓝恩,不光是因为他们小时候的接触,我觉得,这个女人对连环杀手有着病态的爱恋,还有着不切实的幻想。她妄想自己的行为能够让他改过自新。在历史上,喜欢连环杀手的人也不在少数,甚至有些女人想要嫁给连环杀手,心理学家对这种心理有过诸多的分析:拯救幻想,母性需求,替代幻想等……”

    但是因为人数较少,缺乏研究案例,这种行为的具体心理原因还是难以定性。

    调查报道记者希拉·埃森博格(SheilaIsenberg)曾经编著过一本书,名叫《爱上杀人犯的女人们》她写道:“这些女人与杀人犯之间的恋情在某种程度上满足了她们的需要。”

    蓝安对宋蓝恩做的事,想要包庇她的顶罪行为,并不出于公众安全考虑,仅仅是她个人的满足和自我感动。

    陆俊迟对此表示赞同:“她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法律也会制裁她……”

    随后他们又从董桉辰那里问到了一些零碎的信息。

    是他从小窗给了宋蓝恩那些沙,宋蓝恩就给了他那两枚炸弹,告诉他这么做,于可可的难题就可以解决了。

    事发以后,宋蓝恩让又惊又怕的董桉辰把一切推到蓝安的身上。

    看来,不光常人无法理解她的行为,连环杀手也未必领情。

    陆俊迟从观察室里出来时,看到苏回独自站在会议室的白板前,这个白板是邢云海留下来的,上面还有着他的字迹。

    会议室只开了一盏灯,有些昏暗,衬得他的背影十分消瘦。

    陆俊迟忍不住走过去,看向他清秀的侧脸。

    苏回眯着眼睛回头,确认来的人是陆俊迟,又回过了头去。

    他们今天得知了细沙的真实身份,案子取得了很大的进展,可是谁也高兴不起来,在他们抓到了蓝安,找到细沙真实身份的同时,那个变态也同时恢复了自由。

    只要想到那么一个恐怖危险的男人还在城市里游荡,他们的心就一直在揪着。

    陆俊迟恨不得不眠不休,只要能够尽快把宋蓝恩捉拿归案。

    苏回看着眼前贴满了线索的白板,眨动双眼开口道:“凶手故意伪装现场,丢下别人的烟头,头发,起到误导警方的作用,这种行为被叫做布景,黑市里从事这种工作的人被叫做布景师。我在两年以前,曾经觉得,可能是有布景师的存在,影响我们的判断。不过现在,我逐渐想清楚了一些事,我们当年的思路可能是错误的……”

    在过去的两年里,苏回记忆是模糊而混沌的,可是随着重返工作岗位,他的记忆逐渐恢复。

    今天,他在试图不停地复原这一个案件。

    两年以后的他虽然经历了那些挫折,可是却更加缜密,更加沉稳。他考虑问题的角度和方式也产生了一些变化。

    爆炸案和很多案件不同,这类案件很少有指纹出现,脚印也很难查找到,监控设备容易被损坏。查案的人证物证都非常稀少,凶手难以被抓到。

    细沙案的这种炸弹是自制的,有明显的制作痕迹。每次的犯罪现场,都会留下同样的细沙,相似的安装方式,相近的投递时间。案件之间,有着诸多的关联点,证明这些案件是相关的。一些零星的模糊影像,可以知道凶手是单独行动的。

    炸弹的原料和制作并不是普通人能够掌握的。

    这种行凶方式一般都是极其隐秘的,很多案件之中,甚至连至亲都不会了解。

    在细沙案发生时,在许多侧面证据面前,他们顺理成章地认为,凶手是个孤僻,远离人群,有反社会倾向的人,这样的侧写结果也让他们认定,凶手是独自行动的。

    他们错误地认为,凶手是制作者,也是投放者。

    在这样的前提下,他们无法解释和还原案件。

    一般的炸弹客都有自己独特的行为方式,可是这个细沙,却在后续作案之中,呈现出了多种的不同的行为方式,像是一只极其狡猾,善于伪装的狐狸。

    他的犯罪方式也是多种多样的,刚刚在闹市区炸伤了数人,又在荒野外发现了爆炸痕迹。

    没有犯罪动机,没有犯罪目标,没有犯罪规划,除了每过十天就必须在这个城市里投下一枚炸弹,惊扰人们美好的生活。

    警方面临着巨大的压力,苏回和月光在侧写时产生了分歧。

    两年以后,苏回在审问蓝安的过程之中,复盘了这一切。

    他换了个思路以后,问题好像终于找到了突破点。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当年,他和月光对凶手只有一人这一点坚信不疑,却认为后续呈现出的各种错综状态是对方的伪装。

    可是也许,只有一个凶手就是对方给他们的最大误导。而其他的不合理之处都是未经掩饰的。

    他们认为的错误答案恰恰才是正确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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