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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竞南盯着那封辞职信许久，把它反过来搁在电脑旁。

    尹一乔上周就给他发了邮件说要辞职，他一直没回复，给她时间让她冷静，结果她今早直接给他纸质辞职信。

    也许这就是男人跟女人的不同，男人放下了便是彻底放下了，女人就算放下了，还总会顾虑重重。

    “你也打算五月份离职是吧？”

    贺竞南忽然把视线落在秦书脸上。

    秦书迟疑一秒，而后点了点头。

    其实她还没想好去哪，反正不会留在这边分公司，要不她就回纽约总部？

    在这边她每天都要跟他碰面。

    他之于她，不是一个追求者那么简单，而她也曾经那么喜欢他，还五年。

    她知道韩沛心里肯定是介意的。

    要是回了纽约总部，虽然还在一个公司，可一年都没机会碰一面。

    贺竞南给出中肯意见：“我个人感觉，管理公司不合适你，你再好好考虑一下你的职业规划，实在不行你回总部。”

    秦书点点头：“我再考虑一下，谢谢贺老师。”

    贺竞南伸手：“资料给我。”

    两人开始说工作。

    从贺竞南办公室出来，秦书去了洗手间，正好碰到尹一乔，她正洗手。

    秦书这才发现尹一乔今天素颜，连鞋都是平底的。

    “尹总，你怎么要辞职？”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挺喜欢尹一乔，尹一乔霸道洒脱乐观，刀子嘴豆腐心，听到她要离职，她竟然有一丝不舍得。

    尹一乔笑，小声说：“有没有觉得我哪里不一样了？”

    说着还挑挑眉。

    秦书点点头，指指她的脚，眼神示意她的脸，然后猜测：“你不会？”

    尹一乔整个人都是温和的：“是的，我做妈妈了，已经六周啦。”

    “恭喜啊。”

    秦书也高兴，她还挺喜欢小孩子。

    可又不解：“你可以申请不用加班，不跟项目，等宝宝出生后你状态回来了再跟项目，这个我哥都是允许的啊。”

    尹一乔不好说实情，其实是她不想看见贺竞南，现在看不出怀孕，等她肚子大了，成天挺着大肚子在贺竞南面前晃，她自己都觉得尴尬。

    曾经爱过，有过感情牵扯的，最好还是保持着距离，为自己，为别人。

    她说：“我累了，正好休息一下，这九年我是拼了命的工作，光顾着赚钱都没时间花，等孩子半岁这样，我再工作。”

    到时候状态和身体都调整的差不多，孩子也好带了。

    秦书问：“那你还回来吗？”

    尹一乔摇头，贺竞南在她就不会再回来，而贺竞南不会轻易离职，他好像跟她们老板签了长期合同，老板是花了不小的代价才挖到贺竞南，自然不会放人走。

    对贺竞南来说，同一个平台，没有海纳这样的待遇和工作氛围。

    所以只能她离职，其实她不舍得离开，从毕业到现在，待在海纳已经九年了，这是她第一个公司也是唯一一个。

    她想过要不要申请去总部，可有了孩子后，见面都成问题，还是算了。

    “去秋蓝那里吗？”

    秦书顺口问道。

    尹一乔更是摇头，多说了几句：“千万别给朋友打工，你去之前你们还是朋友，关系平等，等你去了，那就是上下级关系，时间久了，什么都变了味，说不定连好朋友都失去了。

    夫妻也是，如果有选择，也尽量别去老公公司帮忙，做好了所有人都觉得那是你的本分，哪天你突然做错了，谁都来指责你，就是俗话说的吃力不讨好。”

    她想了想：“我先休息一年，这一年里我好好规划一下我接下来的人生要怎么走，我还是蛮想自己单干的，创业多有劲。”

    秦书：“这个倒挺好，就是很辛苦。”

    尹一乔：“当你不缺钱后，就得找个事让自己辛苦一下，不然人生很无趣的。”

    “也对。”

    秦书笑。

    尹一乔要回办公室开早会：“没事找我玩啊，生孩子前我闲人一个。”

    秦书笑着点点头：“好，到时约你逛街。”

    秦书对着镜子发了一会儿呆，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给表哥打了电话。

    “一早又怎么了？”

    表哥问。

    秦书把心里话都跟表哥说了，包括跟贺竞南的事。

    表哥怔了几秒，也没多问，就说：“毕业后到我这，别去分公司了。

    要去其他投行，你的背调怕是通不过，别人没必要为了一个小分析师担一些未知的风险。”

    秦书也想到了这点，主要是她家里有公司，男朋友是韩沛，表哥是海纳的老板，她不管去哪家投行，别人都会觉得有违常理。

    难免生疑。

    表哥：“你在哪都一样，反正韩沛一年待在北京的时间加起来不会超过三个月，说不定在纽约的时间还多些，过来吧。”

    秦书：“嗯，五月份我回校后去找你，到时再详说。”

    下午时，秦书收到方慕和的信息，说周一到海纳来带她去跟BD的高层商谈，再顺便找贺竞南谈一下项目的相关事宜。

    秦书：曼迪姐这几天都在公司，涔涔也在，你确定要过来？

    方慕和：工作要紧，我努力了那么长时间，贴项目贴人，拿出了我所有的诚意，她还是不愿意再跟我一起，我还跪下来求她不成？

    秦书笑：要不你跪一次试试？

    方慕和没心思开玩笑：这辈子除了父母，能让我跪的只有我以后的老婆，求婚时我会跪一次。

    秦书：呵，说的跟你有多情圣一样。

    方慕和：我再渣，也知道陪我走到老的只有老婆一人。

    秦书：……方小伙，你受什么刺激了？

    方慕和：没受刺激，之前跟曼迪深聊过一次，她说我从里渣到外，还说我谁都不爱，爱的只有自己，只顾自己的感受。

    秦书：你刚那句只给老婆下跪，就是想要证明曼迪姐说错了，你其实是个好男人？

    方慕和没说话，发了个微笑的表情。

    那意思，默认了。

    秦书：滚远点！

    方慕和那边，秘书敲门进来，提醒他要去开会。

    不聊了，我要去开会，周一我去接你。

    秦书问他：你亲自过去谈，是要不惜一切拿下那个项目？

    方慕和：嗯，BD高层也知道我对那个项目在意，就用不着再矜持装的自己不想要，我就不再绕弯子，拿出我能给的最高条件。

    秦书又投入到工作里。

    再次抬头时，已经是三个小时后，早过了下班时间。

    怕输给秋蓝，这些日子，她除了睡觉和跑步的时间，都用来搞这个项目，其他同事也是，忙得焦头烂额。

    这个项目要是成了，咨询费可观，到时能拿到一大笔奖金。

    秦书对奖金无所谓，反正也是方慕和的钱。

    她犯愁的是，不管拿得下还是拿不下，方慕和跟韩沛都会一争高下，不会用正常的竞标手段。

    想到商场上黑暗的那一面，不寒而栗。

    而让她要经受这些，给她人生上第一课的，正是她最信赖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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