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卿卿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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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舍每天早上七点准时广播叫醒,但言卿通常会自己定五点半的闹钟,早早起床去练舞,拼命补齐弱项。

    今天的闹钟却没有铃声,只是沉闷的震动。

    言卿醒过来,含糊地质问手机:“你怎么不响了啊……”

    手机淡笑着回答,音质里带着疲倦的沙哑:“因为你还在和我打电话。”

    言卿怔了一会儿,被踩了尾巴似的扑腾起来,仔细一看屏幕,通话时间六个小时还多,是一整夜都没挂。

    “……你又没睡?!”

    霍云深很低地“嗯”了声:“你的声音一直在,不舍得睡。”

    言卿讲道理:“那你挂了不就不在了吗?”

    他对答如流:“没你的声音,我更睡不着。”

    言卿被霍总的无赖理论弄到哭笑不得,在床上抱着两条细腿,发愁问:“到底有没有办法让你睡?”

    他需要养身体,总这样下去肯定要垮掉的。

    新闻上因为休息不够猝死的事件那么多,她可不想发生在霍云深的身上。

    “也许只有一个,”他放缓语速,一字字磨着她耳朵,“你睡在我身边。”

    言卿尽力不崩人设,柔情似水道:“深深,不可以调戏我呦。”

    深深语气端庄:“我说真的。”

    言卿含恨挂了他电话,但仍旧在意这件事,试探着给闵敬发了个信息,问他霍总失眠的深层原因,上回虽然了解了他的病情,但更多的她还不清楚。

    闵敬干脆打过来:“言小姐,上次我说过,他的情况属于比较严重的应激障碍,是过度刺激造成的精神创伤,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失眠。当年出事的早上,他睡在家里,云卿出去买早餐,在家门外被绑走,一门之隔,他就失去她了。”

    言卿抬眸,望着照片上面明丽的小姑娘。

    “他那时候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不能睡,不能吃东西,从骨子里恨上这两件事,久而久之,身体精神都有了本能,入睡了会反复梦到云卿离开他,吃饭也难熬,总记得她没有买回来的那份早餐。”

    言卿轻声问:“他把睡眠和吃饭,当成他犯的错了,是吗?”

    如果不睡,卿卿不会丢,如果不吃,卿卿不会出门去。

    他把一切怪在了自己身上。

    “可以这么理解,”闵敬给出肯定,“再好的医生也对他束手无策,只能是缓解,维持。”

    “或者说,他有一部分的生命,已经跟云卿一起死在了出事的那一天,但你出现了,他就还有得救。”

    “想解铃,只能靠系铃人。”

    言卿涩然叹气。

    原来霍总没诓她,说的是实话。

    可是能够治愈他病症的暖心小娇妻,也真心不好当。

    闵敬跟言卿说完,整理好资料,下车按门铃,进入霍云深的别墅。他站在客厅,仰头往旋转楼梯上一看,差点晃瞎了眼,赶忙扶了扶眼镜。

    他深哥常年穿黑灰正装,冷气沉沉一点也不像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他也不敢说,他也不敢管。

    今儿可好,终于换衣服了,简简单单一条黑长裤,配海蓝色宽松的卫衣,短发没有刻意打理,自然垂下来遮了一点眉眼,去掉不少威势,像以前在学校里那个桀骜不驯的邪肆少年。

    闵敬“哇”了一声,星星眼鼓掌,感觉自己也回去了十几岁:“哥你帅爆了!”

    霍云深面无表情下楼,忍了会儿才问:“确定?”

    闵敬狂点头。

    霍云深敛着嘴角,低头去看自己的上衣,珍惜地摸了摸边角。

    这是三年前卿卿买给他的,他包了里三层外三层守着,到今天第一次拿出来穿。

    他性格差,健康状况也不好,比过去苍白消瘦,身上有很多新旧的疤痕,外界名声更不用说,恨不得把能体现残忍冷血的词都给他。

    数来数去,没有一点能讨卿卿喜欢的地方。

    只能让自己外表好看些,也许可以换她多留意几眼。

    毕竟她要往娱乐圈里走,各种妖艳贱货那么多,他容忍不了卿卿总去看别人。

    霍云深视线扫过闵敬手上薄薄的资料,眸色转寒:“就这几张?”

    “是,能查到的东西太少了,”闵敬蹙眉,恭敬地把东西递上,“言卿口中的生活轨迹,在加拿大都有迹可循,不是凭空捏造的,三年前那场‘大病’,住院和诊疗记录都找到了,但看不出什么异常,病例里显示的是正常疾病,跟记忆无关。”

    “至于她的父母,当然不可能是云家夫妇,是一对过去从未出现过的华人夫妻,真实身份也被抹掉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车祸身亡是意外事件。”

    “我猜测,这对夫妻是用来把言卿拴在国外、甚至是监控她的工具,因为这次意外发生,他们死了,言卿才得以机会回到国内,在桥上遇到你。”

    霍云深的目光停在几页调查报告上,十指收拢,把纸张攥成团,狠狠捏在手心里。

    卿卿的亲生母亲早逝后,是因为对父亲云成泽始终保有着一丝亲情,才对云家的苛待一再忍让,但就是这个所谓的云家家主,在出租房的门外,亲自带人绑走他多年来不闻不问的亲生女儿。

    后来,他掌控了霍氏,逼到云家去报仇时,才从他们嘴里得知。

    云家当时遇到重大资金危机,云成泽是打算用卿卿做礼物,拿去送人的,才把她绑上私人飞机。

    送给谁,要去哪,没人知情。

    唯一确定的是,飞机中途失事,云成泽身死,找到了遗骸痕迹,可没有卿卿。等她再回来,生死一瞬在桥上相见,她已经是不记得他的言卿。

    他就算把云家剩余的人全数铲除,把欺负过卿卿的一个一个弄死,也不能发泄丝毫苦痛和暴怒。

    三年空白,她受过的苦,他现在根本触摸不到。

    霍云深睁开血丝缠绕的眼:“继续查,从何医生检测出的那种神经性药物着手,按照他后来提供的详细报告看,近一年内,卿卿仍有使用过的痕迹。”

    闵敬凝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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