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赌徒-《喜时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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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浦脸色难看:“就算一时半刻不说,时间长了也未必受的住,而且花吉三年前失踪,如今又突然出现在临州,谁知道这三年间他去了何处,又做了什么?”
“殿下,我在京中还有一些人手,不如强闯厉王府将人救出来?”
谢于归说道:“厉王府里外都是侍卫,那地牢里也遍布机关,想要强闯根本就不可能,就算你们带的人再多,怕是还没将人救出来就先全部折了进去。”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我已经跟韩恕说过,会让你跟许四隐一起调查花吉和老九的身份,查探京中跟他们接应之人。”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在厉王府的人眼皮子底下替他们二人清扫干净尾巴,特别是老九入京之后的那些痕迹,别让许四查出来。”
谢于归说完之后,才沉声道,
“花吉和老九是要救的,不过不是现在。”
“过几天就是我和韩恕大婚之日,到时候我会牵制住他,至于王府那边我也给花吉留了东西,届时你们再出面救人,把握也大一些。”
谢于归看向曹浦,
“你先将人准备好,到时再动手。”
曹浦见她心中有数,这才安稳下来,点点头道:“好。”
谢于归并没有在书斋久留,等从书斋出来之后,曹浦将书斋的事情交给了下面的人,自己先行去准备人手,而胡辛站在院中对着谢于归道:
“殿下,曹浦去安排人手替老九他们扫尾,那我呢?要我派人帮他吗?”
谢于归朝她招了招手。
胡辛靠近之后,谢于归才压低了声音靠在她耳边低声道,“曹浦那边你别插手,你去办另外的事情,替我查查魏隆的底细,特别是这三年他在京中往来之人。”
“还有,去找魏信衡,带他来见我一面,别告诉任何人。”
魏信衡就是当年那个魏家嫡子,也是后来被魏隆陷害,因缘际会被他所救的那个人。
胡辛不解,不明白这个时候谢于归为什么还要去查魏隆,甚至见早已经不起眼的魏信衡,而且还像是想要瞒着所有人似的。
只是见谢于归神色不好,她也没多问,只点点头道:“是。”
……
谢于归见到魏信衡时,离大婚只还剩三天,她避开青麟见到人时,也没告知他身份,只说自己是李雁初以前亲近之人,有话想要问他。
魏信衡还记得长公主当年待他恩情,再加上有胡辛在旁开口,他毫不犹豫便答应下来任由谢于归询问,而谢于归只问他了一件事:
“魏家家产被你所得之后,我记得魏隆因为构陷于你,跟他娘一起害你母亲性命,是判了流徙的,他后来为什么会留在京城?”
魏信衡摇摇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只听官府那边的人说,魏隆他们进牢中没几日,他娘就突然用衣帛绑在牢门之上缢死了自己,死前还留下一封血书,说当初魏家之事全是她一人所为,与魏隆无关。”
“后来官府又调查过魏隆,知我娘遇害之时他不在京中,就连我出事那天他也有人证明他在京郊游玩,且替他作证之人个个都是极有身份的。”
“魏隆咬死了不认,说他不知道他娘所做的事情,也从无加害我之心。”
“官府找不到证据,而那些谋害我跟我母亲的人证也突然反口说他们从没跟魏隆接触过,是受人所胁才会诬赖魏隆,后来官府也奈何不了他,只能改判他无罪。”
谢于归沉声道:“你说那几个人证突然改口?”
魏信衡点头:“他们刚开始是承认了此事与魏隆有关的,可后来便突然不认,长公主当年也是亲耳听过其中一人的证词,知晓此事,可是后来……”
他苦笑,
“那些人证在判刑之后,就大多斩首,要么就死在了流徙途中,连让我追究此事的机会都没有,后来魏隆意外救驾有功翻了身,我也不敢再与他对着来。”
“这些年魏隆明面上虽然没有为难过我,可暗地里没少朝着我使绊子,若非当年之事是长公主替我出头,他找我麻烦便等于是记恨长公主,他清楚陛下不会乐意看到,我怕是早就没了容身之地。”
“去年我府中出了些事情,我险些栽在里头,后来察觉到有魏隆从中作梗,怕牵连家中妻儿,便只能将魏家迁出了京城。”
这次如果不是胡辛亲自去找他,又说有与当年长公主有关之事要问他,他也是不会进京的。
谢于归听着魏信衡的话后,久久没有说话。
魏信衡疑惑道:“谢小姐,您特意找我过来,就是为了询问此事吗?可是魏隆做了什么对长公主不利的事情?”
谢于归淡声道:“没有,就是有些疑惑,所以找你过来问问。对了,你对魏隆的事情想必很清楚,陛下待魏隆如何?”
魏信衡说道:“还算宽厚,但是也不亲近。”
“他那中尉率就是因为救驾之功得来的,当时他帮着季统领平乱之后,陛下便赏了他官职,可是后来这几年他也一直都留在那位置上没再升迁,陛下也很少招他入宫。”
季统领……
“你是说季林?”谢于归问道。
魏信衡点点头:“对,魏隆跟季统领的关系还挺不错的。”
“我曾经有一次看到过他们一起饮酒,当时还有个陌生面孔,魏隆对那人还挺尊敬的,只是我没入朝为官,那几年也不怎么在京中走动,所以不知道那人是谁。”
谢于归看着他:“魏隆在京中还跟谁交好?”
魏信衡随口说出几个名字来,谢于归全部记在心上。
外间夜色昏暗,明月被乌云遮挡,只朦朦胧胧的剩下一层稀薄月光。
谢于归将自己想问的事情问完之后,便让胡辛的人将魏信衡送走,等人走后她才对着胡辛道:“好生让人将他送回魏家去,别被人察觉到他来过。”
胡辛点头应下来后,才低声道:“殿下,您找魏信衡来就是想要问这些?”都是些看似没什么关系的问题,虽然跟魏隆有关系,可那都是过去往事。
谢于归抬头看着那被乌云遮挡的月亮时,声音有些萧瑟:“我只是有些事情想要弄明白罢了。”
胡辛不解看着她。
谢于归惨淡一笑,有些事情她从没看明白过,薄雾遮眼不曾细究,也总是只能看到她想看到的,如今掀开那雾看明白内里,她才发现自己有多可笑。
“胡辛,告诉曹浦,大婚那日趁机劫囚。”
胡辛张张嘴:“那您……”
谢于归让她靠近后朝着她低语了几句,胡辛眼眸渐渐睁大,眼里全然都是不敢置信。
“去办吧。”谢于归道。
胡辛死死咬牙,点头时眼里满是怒意。
……
胡辛送谢于归回去的时候,惊动了青麟,见到她们从外面回来,青麟神色微愕,只是见谢于归什么都没说,她也没有追问,等安顿着谢于归睡下之后,便守在门外。
接下来三日,谢于归都没再离开谢家半步,等到大婚这一日,她早早便被谢二夫人叫了起来。
沐浴净身,梳妆打扮。
一点点折腾好时,穿着嫁衣坐在妆台前时,谢家几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围在一旁,其中一人笑着道:“三姐姐可真好看。”
谢于归对着铜镜里的人影,莞尔道:“小七也好看。”
谢大夫人笑着道:“咱们谢家的姑娘都长得如花似玉,只是嬿嬿今日最美,这嫁衣也格外衬你。”
她笑容满面,“先前厉王派人送这些东西来时,我还觉着他一个大男人怕选的不合适,如今瞧瞧,倒是王爷才是最懂咱们嬿嬿的。”
谢于归眼眸微弯,抿唇轻笑。
旁边几个小姑娘也都是促狭,谢二夫人说道:“大嫂就别打趣嬿嬿了,她脸皮子薄,待会儿该不好意思了。”
“好好好,不打趣了。”
谢大夫人笑道,“厉王府迎亲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待会儿就该到了,我们先出去,你跟嬿嬿说说话。”
她说笑间便拉着几个小的,催促着她们一起出去,等房中只留下谢二夫人跟谢于归时,谢二夫人才伸手替她整理着披散在身后的长发,低声道,
“紧张吗?”
谢于归摇摇头:“不紧张,而且我又不是第一次嫁人了,母亲也别紧张。”
“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吹去!”
谢二夫人白了她一眼,“大喜的日子你提那些晦气事情干什么?以前那是我跟你爹爹有眼无珠,那婚事压根不算,在我心里你这才是第一次出嫁。”
“厉王是个好的,待你也是极好,这段时日他做的那些娘也看在眼里,虽然最初时你爹爹不看好他,可如今却觉得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谢二夫人抚着谢于归的头发,柔声道,
“你是个好孩子,就是有时候脾气太倔,这世上不是每一件事情都能靠着硬碰硬来解决的,有时候你软绵一些,放低些姿态,你们夫妻生活才能更和美。”
“娘这辈子也没什么其他盼的,只希望你嫁过去后能够平平安安,跟厉王白首到老。”
谢于归眼神微怔,对着谢二夫人时,就见她眼中泪光隐现。
“娘…”
“我没事,就是瞧见你嫁人,高兴。”
谢二夫人连忙一抹眼泪,走到她身后替她绾发。
那一头青丝被很快挽起,等固定好后,谢二夫人才将放在一旁的凤冠替她戴上,然后隔着她望着铜镜里的模样说道,
“我女儿真好看。”
她替她整理了鬓发,又理了理凤冠上挂着的珠串,眼圈微红的笑着说道,“这满京城的新嫁娘,还是咱们嬿嬿最好看,谁也比不上。”
……
外间喜乐响起时,厉王府迎亲的人到了。
谢二夫人叮嘱了几句,让青麟陪着谢于归后,就起身去了外间,而不过片刻外头就传来一阵为难新郎官时比试的叫好声。
谢于归侧耳听着门外的动静,间或能听到几句韩恕的声音,见他一关关的闯过谢家人设下的比试,声音逐渐清晰起来,她突然抓紧了手中团扇。
在房门被推开那一刹那,人就紧张了起来。
韩恕背着光大步走进来时,她隐约瞧见他身形,等到了近前他才伸手道:“嬿嬿,我来娶你了。”
谢于归脸颊微红,却扇之下,指间微紧。
半晌伸出一手置于他手心之中,被他拉着起身,两人朝外行去。
谢家长辈已在中厅等候,谢于归和韩恕一路过去时,耳边都能听到道喜之声,等到了堂前,二人才朝着谢家长辈行礼,得了叮嘱之后,谢于归出阁。
谢景州背着谢于归出去,亲自将她送进花轿之中,才对着身旁的韩恕道:“好好对我妹妹。”
韩恕嗯了声:“我会的。”
迎亲队伍从谢家离开之后,却没绕去厉王府,而是直接到了宫门前,太后身子不便不能出宫替他们二人主婚,却又想亲眼见谢于归出嫁,二人便进宫去见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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